丢给尹驻江,叫杜若跟着走了。
阳春三月,正是出游的好天气。
然而一道关外八百里急报打破了京城的祥和宁静——外匈打到兴德城了。八百里加急报,跑死了三匹马才送到京城,驿使连夜赶路,到时已是强弩之末,上气不接下气地送到宫里,呈给天子。
兴德城乃边关重地,聚居着甚多,集市人群比邻而居,城内铁矿座座,是冶铁重城,且直通荧中关,荧中关四通八达,若兴德城一破,荧中关难守,接下来,就是外匈于汉地烧杀抢掠之日了。
圣上果决,命镇西将军整军发兵,守住兴德城,即日出发。
裴声领命,连夜前往,走前连跟杜若告别都没有,杜若醒了,才知道裴声已经出发了。
裴声有没有带上平安符和姻缘符?姻缘符就算了,带了也没用,那平安符呢?杜若在床上翻找,只翻出行玉送给自己的香包。
这香包是杜若在淮左被绑时丢的,没想到落到裴声手里,裴声还悄无声息地塞到他床上。
那应该是带了吧?杜若有些迷茫,他是不信神佛的,因而求的也不真不切。
世上真有神佛吗?世人陷在泥淖里也不见神佛相救,只见神佛高坐香案之后,日日受世人供奉,世人向来求而不得,求不得钱,却要捐上好几文,求佛祖赐下财富,求不得命,又要拖着病怏怏的身子,求佛祖给予长寿,终究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罢了。
可此时他却隐约担忧起来,懊悔自己当日不够信诚,拜得不够彻底了。
杜若从未如此思念过一个人。
身边少了一个人,被窝是冷的。
吃着饭,尾兰也不能陪着,再怎么亲近也是下人,杜若怎么让她坐,她也不肯同坐一桌吃。
看话本,总觉得背后少了具炽热结实的身躯。
半梦半醒时欲壑难填,也无人与他共赴巫山云雨,只能咬着被子自个儿抚弄,可再怎么深入,也找不到那个让自己颤抖不止、欲潮倾泻的点,终究是愤愤地失神,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,孤枕难眠。
尾兰见他离了主子就魂不守舍,便告诉他:“主子有亲兵在京,往来替将军察视通信,暂将思念写在纸上,让人替你捎去给将军好了。”
可提笔复提笔,只有泪一般的墨点子滴在纸上,不知如何下笔了。
左思右想,萦萦墨香下只有一句乱七八糟的词——“孤镜不成痴,但求一枕同眠。”
边关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严峻。
官兵纪律散漫,酗酒赌博嫖娼者皆有之,贫于训练,反应迟钝,无视指挥,一见敌军纵马扬起的黄土就已手脚发软,四下溃逃。
若非邻城驻军派兵援助,恐怕早就边关大破。
简直耻辱。
“末将前日见此烽火大起,不得已调动驻守鼓云关的士兵前来援助。
擅自调兵实乃大罪,但那日,我们主帅于剿匪途中旧伤复发而病逝,末将……”说话之人身形纤瘦,一副未长开的少年模样,面容清秀略显稚嫩,在一派魁梧健壮的武官中堪称瘦弱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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