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慧心有洁癖,这间舞蹈室应该是有打扫过,空气里飘浮着清洁剂的味道,大约是要下雨了,还混杂着潮气。
冰凉感从每一个毛孔渗透进血液里,流遍全身,在与那个男人对视的一瞬间,犹如被点燃的酒精,腾地一下就蹿起了火,灼得薄明烟浑身都疼。
“不……归根结底还是都怪我,是我对不起你们……”
林慧心还说了什么,薄明烟逐渐听不清,窗外的闪电映照进屋里,将眼前的画面蒙上一层最可怖的滤镜,在她的世界豁开一个巨大的口子。
历经多年,都不能愈合。
梦里的薄明烟呆愣地站了许久,她背在身后的手拿着的画纸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,她往后退了好几步,后脚跟踩在了画纸上。
一家三口,在画纸上变得扭曲。
薄明烟转身跑出了房子,连电梯都没等,她步履蹒跚,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,崴了脚也不停。
她奔跑在黑暗里,跑在轰鸣的雷声与滂沱的大雨里,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影中。
她想去找薄伟泽,她想回家……
她的家,在哪儿?
路边的人影面孔扭曲,对着她指指点点,他们怪物一般的眼睛以一种很嫌弃的眼神看着她,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,奇怪的话语混合在雨声雷声里揉成让人难以忍受的尖锐音调。
薄明烟奋力地推开他们,艰难地朝前走,脚步越来越慢。
天边又是一道闷雷。
一瞬间,薄明烟心猛地一沉,她恍然想起了梦之外的事实,薄伟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。
再也没有人,为她在雨里撑起一把伞了。
再也没有一处,可以成为她家的地方了。
薄明烟脚步慢了下来,她看着面前的景象旋转糅杂成了漫无边际的黑洞,那些人影幻化成了无数黑色的手影,想要将她拽进黑洞里。
她被挤压地蜷缩成一团,干哑的嗓子里溢出崩溃的低唤。
“爸爸……”
可不可以……别走……
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……
承载着她过往所有阴影的黑雾里,突然伸出了一双手,与那些黑影不一样。
这双手细腻白净还有些微凉,一只握住了她的手,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,抚平了她紧蹙的眉头。
低轻的、清越的声音穿破了梦里糟糕的音调。
“嗳,是你说梦话叫我爸爸,不是我占便宜哦。”
薄明烟缓慢地睁开了眼,有光一点点渗进了视线里,朦胧的光圈里,孟栩然的脸逐渐清晰。
孟栩然坐在床沿,用沾有酒精的棉签涂抹着她的手心。
扔掉用完的棉签,孟栩然又拿了新的棉球,用酒精沾湿,准备擦拭薄明烟的额头,一抬眸,对上了薄明烟的眸光。
孟栩然愣了愣:“醒了?”
小夜灯的光暖黄暖黄的,像冬日的太阳。
薄明烟看着孟栩然,因为噩梦拢起的眉头彻底松开。
她在光怪陆离的梦里,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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